close

以往克比總認為貝魯梅伯是個被過度保護的纨绔子弟,囂張惡劣自知而不自得。

就算一起成為海軍,甚至還被卡普中將帶到海軍本部,貝魯梅伯也總是漫不經心地混日子,懷念著以往頹廢的日子,想繼續作一個跋扈的貴公子。

「好像少了點什麼——」克比沉思著,他試圖去回想,自己記憶中貝魯梅伯的模樣,作為一個人總有優點可言的,可克比卻只記著貝魯梅伯各種不可取的脫序表現。

貝魯梅伯本人方才正在保養他那兩把廓爾喀刀,那彎刀的重量不輕,刀背甚至是鈍的,完全無法作為拋擲武器使用,但刀鋒在細緻的保養下卻異常銳利,若是掌握得當,用於近戰肉搏將會帶來極大的助力。

而現在貝魯梅伯正在擦拭自己的墨鏡。克比突然靈光一閃,貝魯梅伯最為出色的便是他的直覺了,貝魯梅伯總是不夠積極,容易說些退縮的牢騷,但貝魯梅伯的性格卻比克比要好太多了。

哪怕現在軍階比夥伴高一等,克比仍舊沒有輕視貝魯梅伯的想法。貝魯梅伯沒有天賦,就連霸氣也還沒掌握,但原先的克比只有貝魯梅伯清楚,那是個膽小懦弱又笨拙的虛胖小子,因為太過絮煩連個朋友也沒有。

可貝魯梅伯完全不在乎,克比曾以為對方是因為太過自戀,只看得見自己,對旁人視若無睹,但每當克比哪怕事的性子不小心流露出來時,堅定克比意志的人卻是貝魯梅伯。

「哎,克比,把毛巾丟過來。」貝魯梅伯悠哉地點了一支香料菸,他坐在窗邊,倒是不擔心菸味會飄去克比那裡。

克比並不討厭貝魯梅伯身上那股極淡的菸味,香料菸的氣味其實就像古龍水一般並不刺鼻。克比將一條黑色的毛巾扔了過去,貝魯梅伯擦乾了手汗,額頭上細密的汗水倒是被晚風給吹乾了,相當涼爽舒適。

在炎熱的天裡戴皮手套並非明智之舉,貝魯梅伯也不喜歡被汗水包覆的黏膩感覺,可擦乾手以後還是再將手套戴了回去。

如果貝魯梅伯真是十惡不赦的王八蛋就好了。克比心想,這個念頭來得太突然,既自然又令克比暗暗心驚。

在貝魯梅伯被當作人質時,會救他充其量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道義,畢竟克比相當嚮往魯夫的氣魄和執著,換作其他雜兵或許克比會有所遲疑,認為總有人會在自己之前先出手,但對於貝魯梅伯這樣人緣極差的傢伙而言,能救他的就只有自己了。

能救他的就只有自己了。克比喜歡這句話。

哪怕現在兩人在海軍本部中各自認識了不少相熟的夥伴,對彼此而言,還是只有對方才是最特殊的存在。

克比有時候甚至會以為,其實貝魯梅伯是個太過天然的傢伙,他會幹下壞事不過是被放任且寵壞,他壓根無須擔憂任何人,正是因為被寵壞了,他只知道任性而不懂節制。

現在在外人面前會對自己奉承的貝魯梅伯看起來倒是順眼多了。

從被寵壞到喪失權利,對貝魯梅伯而言簡直就是一場滅頂的災難,但他還是一邊抱怨一邊又為了不入流的目標努力,蒙卡的笨兒子刻苦的模樣克比最清楚不過了。

「也給我一根吧。」克比突然開口,他本是潔身自好的,但在私下,他卻覺得不必那麼緊繃。

貝魯梅伯饒富興味地瞧了克比一眼,有些驚訝地說:「嗯?你會抽嗎?」

「呃——不會。」

原先要遞過的去菸又被收回去了,貝魯梅伯涼涼地說:「不會抽就別抽了,浪費。」

貝魯梅伯是個追求品味的人,身上無一物不是名品,那菸自然也是價值不斐。只是貝魯梅伯倒不會計較這點東西。貝魯梅伯的時尚風格並非主流,而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穿戴出來其中氣勢,是一種獨樹一格的作風。

克比有些尷尬,但探究的意味顯然壓過了那抹淡薄的不適。「那麼,你不教我抽菸嗎?」

「才——不——要!」貝魯梅伯拉長了音拒絕,他可不想讓克比學會這種一無是處的習慣,他們倆的名聲可不一致。

克比和貝魯梅伯相處時其實不常出現笑容,比起遇上魯夫時總讓克比感受到遇上偶像一般的欣喜,貝魯梅伯就像是一條放得太遠的風箏線,時不時被風吹動而拉扯,提醒克比他的存在,在克比放任他獨自亂飛時,發現有一天,這條總是可以隨興控制的線拉不回來了。

沒有特權的生活,貝魯梅伯已經習慣了。但如果有一日無法並肩肩作戰,克比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夠習慣。

他比貝魯梅伯還富有天賦,一個人單打獨鬥也沒關係,但克比無法接受不期而至的分離——最起碼,得給他一個好好道別的機會。

「又在發什麼呆?」貝魯梅伯發現了克比的不專注,畢竟克比的書已經超過十分鐘還停留在同一頁上。

克比反射性地抬眼看向聲音來源,而貝魯梅伯正巧對上了他的眼,克比還沒來得及在陰影中看清貝魯梅伯,只能看見一星火光在對方指間躍動,但貝魯梅伯卻清楚地看見了克比方才目光中像是有著黑色的暗湧在翻騰著。

那目光讓貝魯梅伯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他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而克比剛好注意到了貝魯梅伯的視線,貝魯梅伯的瞳孔裡只映著自己的身影。

克比著實分不清楚自己對貝魯梅伯的想法,究竟是暗自嫌棄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執迷,他能確定的是自己不想被這個人冷落,只有他才能先選擇離開與否。

而在那之前,披散著金色長髮的人,只能一直跟隨在自己的身側。

克比從未將自己霸道的一面表露在人前,畢竟他有股預感,這比懦弱還要更加不應該,會嚇著對方的。

雖然現在克比還不會覺得自己的想法過份扭曲,但遲早有一日他會跨過那條界線,哪怕他現在絲毫不擔憂貝魯梅伯會被人搶走。

貝魯梅伯從來都不會忍住自己的情緒,克比可以等待,等到自己厭棄或下定決心的那天。

「嘖,不說就算了。」貝魯梅伯捻熄了菸,他戴好自己的毛睡帽,撫平條紋睡衣的裙擺,逕自熄燈回下舖睡覺去了

黑暗中,克比闔上書本,用嘴型輕輕呢喃著:「你只能是我的。」

 

arrow
arrow

    豬籠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